自己喜欢动物，很怀念小时候在农村家里养猫养狗的日子。但在城市里，如果要养猫养狗，总觉得那是对猫狗的折磨，没有奔跑的场地，失去了自己的本性，甚至没有自己的隐私，一切都在人的掌控之下。

晚上下班，到市场买了两捆苋菜，带回来一只牛，当然，它是一只蜗牛。我瞬间感动：这是老天对我喜欢动物而不能养猫养狗的补偿吗？而且这只蜗牛比我从小到现在看到的蜗牛都要大，它比一颗菜豆粒还要大一圈儿，卖菜的大姐已经回家，我不能把它送回大自然，但又不忍心将它丢到垃圾筐，怎么办？突然想：应该把它养起来吧！这是我人生中的又一个第一次，被人养起来的蜗牛一定很牛吧，于是我给它起名叫“牛牛”。

牛牛肆无忌惮地在苋菜叶上慢慢地爬行，头上的触角神气地挥舞。我刷一个杯子，接半杯自来水，摘一片苋菜叶子放进杯子，伸手碰它，它立即收回自己的触角，我轻轻拿住它的壳，挣脱它吸在菜叶上的吸盘，它有些不情愿，我一相情愿地把它放在水杯里。心想，它有吃有喝是否就满足了呢？

做饭功夫，我回头看，牛牛已经不在水中，它把自己牢牢地吸在杯子壁上，挥舞着自己的触角，它有触角四只，两长两短，跟我好像有些熟了，不怕我摸它的壳，但不喜欢碰它的触角，我碰它哪个触角，它就缩回哪个触角，不再把身体全部收回壳内，我捉住它又丢在水中。

做菜功夫，它又爬到杯壁上，而且这一次是在杯外，我再一次地把它丢在水中。如此三番五次，我感觉到它好像不喜欢水，女儿告诉我，蜗牛确实不喜欢水。但我还是怕它渴死，晚上睡觉的时候，我照样把它丢在水中。第二天早上，我看到杯口上有牛牛的粪便，它已经爬出杯子吸在墙壁上，伸手把它拿下来，壳口有薄薄的一层膜，我心想坏了，它是不是渴死了？随手丢回杯子里，不料，它把整个身体长长地统统伸到壳外。我一惊，这是不是又要死了？我碰碰它，它敏捷地缩回壳去，还好，它活着！

听人说，蜗牛喜欢吃生菜，早晨去早市买了一颗回来，取下一片菜叶平铺放在洗衣机罩上，把牛牛放在菜叶上。晚上回家时,看到生菜叶上有它的粪便，菜叶上有三五处啃咬过的痕迹，只剩生菜叶的膜，牛牛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。一找，已吸在了洗衣机的罩上，我又想它是不是死了，大热的天儿。换过水，再一次把它丢在杯子里，它又伸出全部身体，像人睡足了觉伸个懒腰。

我慢慢懂它了，吃饱了就睡，睡足了见水就伸懒腰，然后就爬出水，可能是找吃的吧？女儿说它的眼睛长在触角上。也是，它每次爬行的时候，都挥舞着触角。

第四天，生菜叶很嫩，我下班回家时，看到生菜叶上有大拇手指甲大小的洞，我知道这是它吃的，但是我不知道它是怎么吃的，除了壳，它全身都是软软的，它是怎么咬生菜叶的呢？

第五天，我给它换生菜叶，从蔫的老叶上拿下，放在水嫩的新叶上，它伸出它的触角挥舞了好一阵，它是高兴吧？我趁机伸手碰碰它的小嘴部分，它居然敢用吸盘吸我，毫无惧色，它是在表达感激，还是想换换口味？

渐渐地，它只在生菜叶上吸着，不再爬出生菜叶。是它感觉到了生命空间不在宽广了吧？它是被动认命了，还是主动适应了环境呢？一片生菜叶就是它的粮仓、它的睡榻、它的厕所，这是不是牛牛的幸福生活呢？我只能希望它在我家过得很好，我不知道：它是不是知道有个异类在掌控着它的生活呢？它愿不愿意呢？

十天后的一天，我像往天一样，把洗过澡的牛牛放在新鲜的生菜叶上，吃过早饭女儿发现它不见了，我找遍所有的角落，它已经不在我们目之所及的视线内，牛牛走了，不辞而别。

晚上，牛牛在我的梦中挥舞着触角，爬回大自然……

武当期刊

世界家苑

黄河黄土黄种人期刊

居舍杂志社